新年伊始，启思不止。2022年1月20日19点，环球360会员登录新闻与新媒体学院第九场“话媒·新思”读书会如约而至。环球360会员登录新闻与新媒体学院教师张铁云作为本期领读人，与塞奇·莫斯科维奇的著作《群氓的狂欢》“再续前缘”，继续分享这本书的第四至七章。

正式分享之前，张铁云老师带领着听众一起简要回顾了前三章的内容，随即便抛出了本期分享会的核心问题——领袖是如何控制群体的？以此议题为主线，张铁云老师围绕以下三个具体问题展开了详细、系统的阐述。

第一，为什么群体中必然存在领袖？

1.群体中并非所有的个体都如勒庞所说冲动且目光短浅，总有一些人与众不同，这就是领袖存在的必然性。作为群体的缩影，领袖从群体中产生，从被领导者中产生，并且同样被一种信仰所支配，他们对此信仰的追求要早于群体中的其他人。领袖与群体在本质上的差别，就在于他们身上有着群体无法与之相比的精力和耐力，也就是说，他们坚强的意志和耐力把他们与群体区别开来。

2.个体结群而居的目的，如果要顺利实现，需要有人站出来加以组织、统筹。群体既有群体质料又有群体形式。群体质料由易受暗示影响、易走极端、具有可塑性以及多变性的个体组成，这些个体易受外部世界变迁的影响。群体形式是一种坚定的信仰，这些信仰从本质上说是教条的，并且必定是空想的，它们与宗教信仰相似。而领袖则有能力把群体质料和群体形式结合起来。如果没有领袖，那么群体，实际上是整个人类，都将一事无成，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存。

第二，领袖控制群体的自身条件有哪些？

成为控制群体的一名领袖，必须具备三大品质：坚定的信仰、过人的勇气与超凡魅力。首先，领袖的主要品质必定是具有坚定的信念，不管这种信念是暴行还是欺诈。大多数个体对他们的信仰不明确，对自己的理想也是疑虑重重。但对领袖来说，信仰没有任何怀疑和保留的余地。领袖通过组织暴力行动来施展自己的威力，仅仅只是次要手段，而通过组织信仰来施展自己的威力才是他们的主要手段。一个人如果有了信仰，他的力量就会增加十倍。换句话说，群体的信仰犹如物质中的原子能，这种能量一旦释放，它的威力将是最大的，也是最可怕的。也就是说，谁控制了信仰，谁就有能力把一个由多疑的个体组成的集体转变成一个由坚定的信仰者组成的群体，而这个群体更容易动员和领导。

其次，领袖的第二种特征是他们的勇气远远超出他们的才智。在许多重大事件中，通过向其拥有者展示事物的复杂性，通过解释和增进其拥有者对事物的理解，才智往往使拥有者变得宽容，这样也就极大地削弱了拥有者传播信仰时所必需的强硬和暴力。但是，如果没有行动的意志和吸引他人加入自己行动行列的意愿，那么再好的理论、再精确的推理也只是无稽之谈。而正是勇气把一切可能的事情转变成现实，把理智转变成行动。因此，在紧要关头，勇气往往比才智更有用，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最后，除了信仰和勇气外，领袖还具有超凡魅力的特质。勒庞认为超凡魅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基于崇拜和尊敬之上，超越了领袖其他主要才能的魅力。拥有这种魅力的人具有无法抗拒的优势以及对他人的自然控制。相对于“威望”，超凡魅力起源于某一单独个体，而不是起源于一种职能或职责。并且，超凡魅力与官位或职位的外在标志无任何关联，主要取决于一个人的才智和能力。在过去那种稳定而又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职位、头衔等非常重要，起源于职能或职责的威望占绝对优势，而在我们这个变化无穷且动荡不定的群体社会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唯有个人的超凡魅力才能有效地影响群体。

超凡魅力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天资，这种天资必须经过磨炼、训导和使用，才能最终成为一种真正的、有用的社会才能。可以通过三条规则获得：第一条规则是领袖必须强加于自身的规则，主要包括健康的体魄，精练而又有威严的说话方式，简单明了的判断方式和迅速果断的处事方式。第二条规则是领袖在群体面前还要有捕捉和支配情感的能力，有富有魅力的行为举止、能言善辩的口才和创造舞台效应的品位。除此之外，第三条规则是领袖要与群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营造出一种神秘感，只展现出与群体希望完全吻合的领袖形象。

第三，领袖控制群体的外部条件又有哪些？

超凡魅力确立和决定了领袖与民众之间的这种关系，而使超凡魅力产生效果的先决条件是其使用的策略。那么，领袖是如何使超凡魅力开始发挥作用，并且确保自己的地位凌驾于民众之上的呢？首先应该排除的是武力和理智这两个因素。

第一，不可使用武力。武力能够确保外在的统治，也可以用来镇压反对的力量。除此之外，武力还可以确保由于害怕而产生的表面屈从。但是武力却不能征服人的心灵和灵魂，它所得到的只是征服的表象。如果领袖想要吸引民众，那么他就需要民众的支持和爱戴；否则，他就只不过是一位让人憎恨的暴君而已。

第二，不可使用理性。因为民众不受理智的影响，所以任何形式的讨论都将导致民众对领油的权威丧失信心。民众并不想了解真相，这对领袖来说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领袖的超凡魅力就是建立在神秘和幻觉之上。群体需要幻觉，而领袖则通过幻觉施展自己的才华。与理智相比，人们更需要幻觉。要知道，是情感而非理智统治着群体规律。

那么，武力与理智皆不可用，是否有第三条道路呢？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使用超凡魅力。将个体转化成群体成员，并把他们吸引到某个特殊的行动中来，具有超凡魅力的领袖们一般会用到三种主要的宣传策略：表现、仪式和说服。

运用第一种策略——表现，需要占用一定的空间。如果需要群体聚集和行动的话，那么就需要占用一定的空间，而且这个空间还要根据使用的目的不同，在形状和结构方面具有不同的代表意义。比如教堂的建立，实际上为个体提供了一个暂时逃避现实生活的场所，并且使个体能基于共同的希望和信仰而联合起来组成群体。因为每一个个体都与群体中的其他成员关系紧密，因此他会感到自己更加强大，也更有自信，也就是说，个体在群体中得到了强化。

运用第二种策略——仪式，需要占用一定的时间。仪式常常把集会转变成催眠曲，在这一过程中，领袖可以充分施展他的超凡魅力。各种各样的民众在一个真正具有象征意义的节日里聚集在一起。在集会上，领袖、群体，与领袖所体现的思想有关的国家、军队等，都通过旗帜、标语、画像和歌曲等形式得到了颂扬。每一种象征以及它的人场顺序都直接与重新唤起和刺激情感有关，就像某些醒目的大字标语，其目的就是烘托气氛，并且把民众融为一体的过程推向顶点。随着仪式的不断向前推进，每一个个体都渐渐融人群体之中，融入正在形成的大规模的无意识精神运动之中，并在其中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而运用第三种策略——说服，则需要具有一定的语言水平。群体一旦被征服，那么它就更易接受语言的灌输，语言成为领袖施展魅力的主要工具。此时，一切尽在领袖的掌控之中。他既可以指明群体的共同愿望，也可以向他们口授解决复杂问题的简单方法，还可以向群体发表演说。勒庞把语言看成是威力强大的工具，他认为：“言辞和习语是观点和信仰的最大创造者。它们具有强大的威力；与枪炮相比，这种威力能置更多的人于死地。”而这些语言能产生多大的效果，取决于语言所唤起形象的精确性和迫切性。只要使用得当，语言就能说服人们去追随我们信仰的东西，去做那些我们希望他们去做的事情。说服的基本原理建立在肯定和重复的基础上，这是两条最好的法则。肯定的形式越简明扼要，就越具有权威性。重复则具有双重作用，它既是一种让人信服的思想，又是一道抵抗背道而驰或相反观点的障碍，并极大地削弱了理智的作用。

需要指出的是，关于表现、仪式、说服这三种策略中的每一种策略，许多现代甚至古代的著作中都有所阐述，但群体心理学却第一次把它们与一个普通的事实，即催眠术联系在一起。在一个时间和空间的统一体内把它们结合起来，三者就变成一个单一的整体，即大众暗示策略。具有天分和使命感的领袖会利用这一策略把毫无联系、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转变成一个统一的群体。领袖向这样一个群体灌输各种信仰，其核心内容就是激情，其目标就是行动。

理清三个具体问题后，张铁云老师引出一个反思：“大众暗示是通过宣传的方式发挥其作用的，它并不只是一种少数上层人物对多数下层民众进行的交流或劝说形式，而是在群体中间流动扩散的。其实，媒介本身就是一种暗示方式，媒介制造肯定和重复，结果就形成了大众暗示。这也启示我们今后可以从群体心理的生成机制或在群体心理学的框架内去思考媒介及其传播。”

在读书分享会的最后，张老师对群体心理学思想史上的三位代表人物——勒庞、塔尔德、弗洛伊德三人的理论脉络和历史地位作出了总结。

慎独不锁心，共读不孤独，第九场话媒·新思读书会的顺利落幕，揭开了新一年思想启迪的新篇章。2022年，精彩不断，敬请关注！

文：李肖燕